乱书吧 > 历史小说 > 楚臣 > 第三百四十九章 夜营
劈开、斩毁,撕成粉碎。
    奚荏走过去,要将刀从韩谦手里夺过去,然而这刀便像铁铸一把,被韩谦死死握在手里,纹丝不动,她苦劝道:
    “你再这样为难自己,怕是未等回到楚地,身体便先扛不住了,老大人的仇,你如何去报?”
    “我心里恨这天这地,为何待我父亲如此不公?恨我自己如此无能,叫老人家在五十生辰之日受五马分尸之刑惨死,我心里恨意消不掉啊!”
    韩谦发狂的怒吼着,发狠伸手将刀直刺。
    看着直脊竟然直接刺入墙壁之中,奚荏心里也是暗惊,心想韩谦心里的恨意是何等的炽烈,才能将这一刀刺出如此之狠、之快,才刺入夯土墙而没有在入墙之前崩断掉?
    “老大人奉诏见温暮桥,也早就知道此去九死一生,也是抱着必死之志,为生民争一线生机。此仇要报,但老大人绝不愿看到你如此糟践自己啊!”奚荏心疼的劝道,见韩谦两鬓短短两天,竟然生出些许白发来。
    见韩谦站在窗前,一言不发,奚荏示意侍卫将屋里被砍得七零八落的桌椅都搬出去,再走到韩谦身后,看到窗台上那封字迹糊作一团的书函,看到窗台上残积的烛泪,也不知道过去两天两夜,韩谦盯着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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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</ter>封字迹糊作一团的书函看了多久,心疼的用身子将他紧紧抱住。
    这是韩道勋奉诏去见温暮桥之前,在京兆府衙门后堂写下来留给韩谦的书函。
    只是赵无忌、何柳锋一路艰苦跋涉,虽然将书函用油布认真包裹起来,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忍受严寒洇渡河流时,被河水渗透进去,使得书函上的字迹糊作一团,已经辨认不出几个字来。
    这是韩道勋生前留给韩谦最后一封书函,却是如此,以致韩谦到最后都不知道他父亲奉诏之时是抱以怎样的心情。
    奚荏能体会到韩谦那种极力想多辨认出一字的心情。
    赵无忌他们也是内疚无比,却也难以挽回;只是旁人也不会去责怪他们,毕竟他与何柳锋这一路吃了太多的苦,才赶在蜀人知悉此事之前,将消息提前传到他们耳中。
    “我五年前做过一梦,梦见我父亲生性孤直,一生皆为生民请命,终有一天触怒满朝权贵,触怒天佑帝,而被天佑帝杖毙廷前,我也受其牵累,车裂于市——这梦境是那样的真实,以致我过去五年,皆为逃避车裂的命运而苦苦算计,但任我百般算计,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五马分尸的命运,会落到我父亲的头上!你知道我这几天不时从噩梦中惊醒,你知道我做的是什么噩梦吗?我这几天便是梦见我父亲在京中受车裂之刑惨列啊!”
    韩谦手背青筋暴露的抓住窗台,恨不得将劈有道道刀痕的窗棂抓裂开,忍不住泪水流下脸颊,
    “我父亲在楚州任推官,数年没有一例冤狱。我父亲出知高邮时,时逢兵祸洗掠,又遇大灾,十户九饥,街巷河港皆是嗷嗷待哺的饥民,楚州纲粮从高邮过境,我父亲请押纲官停船卸粮以赈饥民。众人阻之,说这是死罪,我父亲说死他一人而活生民十万,可矣!押粮官不从,我父亲执刀上船缚之,消弥民乱。朝廷调我父亲入京充职宏文馆,不过一清闲官尔,信王以楚州刺史之位秘留之,我父亲拒之,言信王性烈势强,非朝廷之福。为行瞒天过海之策以拯金陵数万饥民,我父亲不顾半生清誊,廷前谏驱饥民。而这一次,我父亲也是猜到金陵危局而毅然赴任,只为一丝有消弥战祸的可能而苦苦奔波、左右求索。只是这世道如牢,他没能将南墙撞破,心里已经是凄苦无比,最终竟受五马分尸惨刑,你叫我如何不恨!”
    奚荏黯然,她这几年在韩谦身边,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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