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如此“别开生面”的奇特状态下,他想到了一个令他浑体冰寒的可怕问题。
假设玉女宗的其他传人已混进了霍光的核心集团内,像这般“防不胜防”的夺神术或迷心术,纵然远及不上香香的境界,但在她们某一特意营造出来的形势气氛下,对付的又是比自己不论心志武功更弱的目标人物,例如王室贵胄又或者达官贵族,由此所产生的后果,确是让人“不堪设想”。
只恨纵然想到这个可能性,常惠仍是无力去预防或改变,也不可能针对此做任何事。
四周暗黑下去,不是黑夜提早来临,而是香香进一步收紧罩着他的“道心”的精神罗网,置他于绝对的控制下。
他置身于香香一手炮制出来的幻象深处,与梦境该没有太大的分别,香香仍以指尖隔溪瞄准他的眉心,秀眸闭上,张开樱桃小嘴轻柔地吟咏颂唱,似哄小孩入睡的慈母,不过常惠被制的部分却完全不晓得现实的情况,不由自主地闭眼,看到的是心神的梦幻景象。
奇异的色彩在他的“心神”前凝聚,像无数的光轮不断旋转和交叠,生出慑人心神的变化,是那么的“引人入胜”、“赏心悦目”,一时间,连常惠的灵台也差些儿迷失了。
忽然香香从光影的核心处,以“曼妙动人”的仙姿美态走出来,身穿的白衣袍裤飘扬,散发着难以描绘的光彩。
常惠生出“似曾相识”的奇异感觉,像在不久前见过此一情景,偏又记不起在何处见过,忍不住努力思索时,脑际爆开了一个动人的画面,回到生命里令他毕生难忘的一刻。
他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长安城,在自己的书房,他刚放下手里的书,扬手站立注视着窗外的大雪纷飞,那时的刘解忧还没有出嫁到乌孙,她正从后门“蹑手蹑脚”地走进来,捧着个盛满饭菜的盘子。
刘解忧笑道:“夫君,看什么呢,这么入迷。“
他们相视一笑,刘解忧弄了几个他喜欢的菜,两人就在这冰雪季节里边吃饭边聊天。
在“暗处”窥看着自己的另一半,常惠“看”得心中唤娘,究竟是怎么样的功法,竟可如斯厉害,直指他的本心,发掘埋藏在记忆渊海里最难以忘怀的情景物事。
他可肯定香香没法“窥见”他的记忆,而只是将他深埋的记忆引发出来。
这已不止是迷心之术,而是能“夺魄勾魂”的精神奇功。
下一刻一道冰寒的气流横过他道心的思域,另一个刚冒起的影像立趋模糊,依稀认出是当日与星月姣的抵死缠绵,他透过营账的缝隙,瞧着月儿在云后现身的动人美景。
注意力忙回到香香身上去,感到她另一手正悄悄摘下发簪,其本完美无暇的精神波动出现变异,由于两人间正做着最密切的精神联结,常惠“千锤百炼”而成的道心,立生感应,回复了少许清明。
常惠在暗里大松一口气,心忖香香虽然拥有超凡的惊世绝艺,却非没有破绽,就像高手过招,自己的“道心”虽着了道儿,被返处下风,但仍非毫无反扑能力,警觉到她的杀机。
如果自己不是身具灵台,对方又不止一人,例如由艳艳出手杀他,那常惠便凶多吉少。
常惠的“道心”从记忆的渊海返回来,梦域里的景象再变,耳际填满悠扬的吟唱,幽暗无比的黑夜朝四周扩展,令他陷进一片浑沌中,身体滚烫起来。
常惠猛睁双目,映入眼帘的不是对岸的香香,而是在暗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