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朗西不是不听梅外公的宏论,也不是听不进去。他很自信,自己所投身的这场革命,将要开创历史先河。
傅朗西嘎白的脸上多出一块潮红。他们打开乌拉的伏特加,酒杯也不用,用嘴对着酒瓶口喝了起来。
梅外婆上前告诉傅朗西,他这样子是不能喝酒的。
傅朗西不明白自己好好的为什么不能喝酒。
梅外婆不得已只好当众小心提醒,他这样子像是有肺病。
不等傅朗西说话,乌拉抢着替他回答,在莫斯科,男人生病全都吃相同的药。
说着话,乌拉举起酒瓶:“为了托洛茨基,干杯!”
傅朗西举起酒瓶回敬一句:“为了斯大林,干杯!”
放下酒瓶,乌拉激动地要大家相信自己的话,如果不听托洛茨基的教导,布尔什维克就会变成失去理智的魔鬼。傅朗西反驳地说,托洛茨基才是真正的魔鬼。
争吵起来,乌拉脸上露出俄国人固有的傲慢:
“你们这儿乡巴佬太多,只会分田分地强占别人的财物,既不懂革命,也不懂女人——什么都是一窍不通!”
傅朗西很不高兴,站起来将酒瓶往地上一摔,一句告辞的话也没说,扭头出了大门。
坚信自己眼力的梅外婆,三番五次地上花楼街,好不容易从德国人开的医院里买回一盒盘尼西林,准备送给傅朗西,治疗他那所谓的肺病,可是过了好久也不见傅朗西的人影。问过乌拉才清楚,傅朗西已经辞了副官之职,要到乡下去动员农民。
梅外婆很伤感,在她眼里,傅朗西的肺病一天也拖不得,如此不顾一切地四处奔波,无疑是将生命往绝路上推。
那天早上,正在窗口看白云的雪柠发现傅朗西来了。
梅外婆丢下手里的事,跑到门口去迎他。傅朗西当晚就要乘轮船离开武汉,来此的目的并不是告别,而是来告诉爱栀,七小姐仍在设圈套,想将她的雪狐皮大衣弄到手。除了通风报信,傅朗西还出主意说,整个武汉三镇只有柳子墨能够让七小姐改主意。这一次,傅朗西说得很清楚,柳子墨的父亲是开油脂公司的,家住循礼门附近,长得一表人才。七小姐总在背后谋划如何约柳子墨一起看戏,却又不敢当真。梅外婆谢过了,转身将那盒盘尼西林拿出来jiao给傅朗西,嘱咐他找个会打针的医生一口气将它打完。
傅朗西感动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走了傅朗西,家里平静下来。
梅外婆波澜不惊地对爱栀说,如果七小姐真的想要,那就将雪狐皮大衣给她好了,再好的东西,如果总给人带来烦恼,就不值得留。世间万物万事,为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