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大晋现在的布防能力,在失去了北府和荆州部两大主力之后,可以搜罗起来的力量,是十分微弱的了。
可是,想要让两边决裂,也不太可能。
荆州兵一向是偏安一隅时刻准备搞事的状态,现在有了北府兵愿意和他们联合,桓冲是求之不得的,怎么可能拒绝?
至于王稚远那边,就更不用指望,他做事那样谨慎,你根本就抓不到他的把柄。
王稚远也从来不避讳和桓冲交好这件事,所以,从各个方面看来,北府和荆州的联合,对他们双方都是有利的。
一对本是互为矛盾的力量,现在居然走到了一起,那么站在中间,本来想要互相利用的朝廷,还能有什么作为?
今夜的郗恢,可以说是高见连连,王恭不觉面色一凛:
这么说来,朝廷的战术就要从阻止北府兵在京口作乱,到将王稚远这个主将困在京口,让他们群龙无首。
眼看着郗恢越说越起劲,王恭连忙否定:
想到此前在建康宫,王贞英面前演的那一出闹剧,王恭便心有余季,绝对不肯轻易尝试。
对王恭的忧虑,郗恢不以为然。
肩膀上一下一下的,被郗恢拍得生疼,王恭不禁反问自己:靠我?
我真的行吗?
现在的建康城中,比王恭一干人等更紧张的,绝对是王稚远本人。
谢安和王恭见了面,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,但是,这对于他来说,也是个危险信号。
为自身计,也该早一点离开建康这个是非之地。
王夫人谢也感觉到了这危险的空气,一连几日,装的云澹风轻,其实一直都在暗中清点家中的细软,需要携带的东西。
还独自张罗了一个包袱,打算要是情况紧急,就装上部分细软,背起就跑。
未雨绸缪自然好,但是,这也太早了些。
就连王侍郎自己,都还没想好如何脱身,她一介女流之辈,又如何能出的去?
越是焦灼的时候,越是不能轻举妄动。
为了保持低调,这些日子以来,王谧不只是没有踏进建康宫的大门,甚至连将作坊都很少去了。
要不是普超来找他,他就绝对不主动上门。
这样一来,自从回到建康就活跃无比的王侍郎,一瞬间,就好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。
关门谢客也是必然的,以前都不爱见他们,更何况,现在心里急得要命,更没有心情了。
写了一副牌匾,让小厮挂到大门外,上书:四个大字。
乌衣巷上,现在是出奇的安静,几大家族全都不出来搞事,似乎恢复到了王谧攻占襄阳之前的那种情势。
达官贵人们结伴出游,聚会宴饮,在山间,在乡野,在酒家,在庭院,到处都有他们游荡的身影。
然而,细心之人也能发现,在这些歌舞升平的人当中,似乎也缺少了几位重量级的人物。
北府战神王谧,大晋宰辅王恭,皆不在其列。
至于那位常年隐居在谢府的名士谢安,却一反常态的从家里走了出来,到了城外的寺庙借住。
不知内情的,还以为谢安终于想通了,去修身养性了。
而知道内情的人,才会看出,谢安此举的不同寻常。
一个时常不出门的老者,突然改变自己一贯的生活习惯,跑到寺庙里避居。
这不就是想要远离城里的是非变故吗?
难道,建康城里,又要不太平了?
谢安站在寺庙的浮桥上,看着桥的另一端,拉着他过来的那头壮硕的青牛,正在小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