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廊中央靠山三丈许,有个八角亭,数资带着刘景浊,很快就走入亭中。
数资笑问道:“前辈喝酒还是喝茶?”
刘景浊摘下佩剑放在一边,轻声道:“山野村夫,俗套一些,喝不惯茶水。”
数资便在百宝袋中取出一坛子老酒,给刘景浊倒了一碗。
等刘景浊喝下之后,他这才开口道:“酒是昨夜太守打我师傅时,我偷偷取出来的,是师傅当年留着成亲那天喝的。他自东边儿返回之后,就把酒埋起来了。”
刘景浊哑然失笑,摇头道:“这算什么?让我拿人手软吗?”
数资摇摇头,轻声道:“楼太守拳脚一夜没停,我师傅笑了一夜,我就差不多听了一夜。我觉得,该。所以前辈既然来做客了,真要再把我师傅打一顿话,打就完事儿了。”
还真是个好徒弟。
结果刘景浊又倒下一口酒,轻声道:“我来是想说句话,但不是劝人,可能更戳人心窝子。”
数资起身,重重抱拳,沉声道:“多谢前辈愿意开口。”
刘景浊摆摆手,开口道:“但说那句话前,我想问问,他图疾是不是一架打输了,再没去找过那个女子?”
数资点头道:“是!”
刘景浊冷声道:“什么脑子?我要是再年轻个十来岁,非把他脑壳敲破!”
一坛子酒,数资一口都没喝,全给刘景浊喝完了。
闲聊约莫一个时辰,太阳高高升起,一缕阳光洒在八角亭,刘景浊拿起两把剑,缓缓起身,问道:“你师傅呢?”
数资苦笑一声,“西边演武场。”
刘景浊点点头,迈步走去长廊,抬头看向那一排红灯笼,问道:“你师傅很看重这些灯笼?旧成这样了还不愿意摘下来?”
数资笑道:“别说灯笼了,就这长廊,别人也不能踏足。”
刘景浊哦了一声,那就对不住了。
他猛地一跺脚,整座赤眉山庄当即山摇地动,只几个呼吸,一里长廊尽数被毁。
数资深吸一口气,沉声道:“前辈,你这……”
刘景浊走去废墟之中,捡起来一道红灯笼“尸体”,轻声道:“我来做这个恶人。”
白衣白发的青年人瞬身到此,眼睛直愣愣等着一片废墟,浑身剧烈颤抖。
刘景浊没去看他,只是说道:“图疾,害死那个女子的人,是你啊!你不喜欢她对吧?拿她与人对赌,在你眼里,她只是个东西吧?”
数资皱起眉头,这话确实有些扎心了。
结果那图疾圆睁着的眼睛,很快恢复那种游离眼神。
别说来跟刘景浊拼命了,连跳起来骂人都没有。
有三个字,都到了嘴边,刘景浊又咽了下去,毕竟喝了人家一坛子酒。
刘景浊轻声道:“看在数资的面子上,我给你讲个故事。我是中土人氏,小时候住在长安城。我经常跟我弟弟去一处羊羹摊儿,无论刮风下雨,摊主从来不歇息。我九岁那年,带着弟弟去吃羊羹,没见摊主,就瞧见了摊主的闺女,小丫头只脆生生说了句她娘亲没了。结果只过了三天,那摊主就重新出摊儿了。我那时候年纪小,就问啊,不是死了媳妇儿吗?就一点都不伤心?你猜摊主怎么说的?”
当然无人应答,刘景浊只好自言自语道:“摊主说,要是没个闺女,没背着买房子时欠的银号的钱,他可能会收拾东西,去把夫妻俩想去却没去的地方走一遍,最后可能会去死。”
这是真事儿,景炀王朝如今皇后家里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