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姐,我喜欢你。”
    钟沁儿从前一直以天山派首徒的身份在修真界中行走,她容貌清丽,性子恬淡,又术法高超,有仰慕者也是常事。
    像容渊这样直白的,她不是没有遇过,却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般让她惊心的。
    她垂了垂眉眼,再扬睫看向这面前的男子,大约人界双十年华般的容颜,却有份沉静自持的从容,还有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思。
    她想来想去,也想不出来和他见过的那几面里,有什么特殊之处。
    容渊看着她迷惘的眉眼,轻声笑了笑,他握住她纤细的手指,柔声说道:“师姐可曾记得,我们第一次见面?”
    钟沁儿与他不过见了短短数面,也不知道哪次算是第一次见面,只得摇了摇首。
    容渊似是猜到她不记得,也不甚在意,长眉微扬,又低声说道:“是伏魔大战的前两年,我当时还在魔尊麾下,当时我们相遇在戎关道……”
    钟沁儿顺着他的话仔细去回想,戎关道?那一年,她和苏穆正是去围剿魔教左使。
    戎关道,位于人界的太苍山中,伏魔大战之前,魔界左使曾在那里设了祭坛,以凡人精魂祭献魔神,为换得无上功法。
    她记得,当年她和苏穆将魔界左使以梵天大阵彻底绞杀,至于他的手下,死的死,伤的伤,她并不记得有容渊这号人物。
    容渊的指尖紧握住她的,正值隆冬,钟沁儿又受地涌寒冰的侵袭,指尖冷得像冰棱般。
    容渊的手却是温热的,传来的暖意顺着她的指尖入到经脉之中,有股说不出来的快意。
    钟沁儿不禁低首,他的手怎么会这么让人舒服?
    容渊也顺着她的目光望下去,眸光落在她的指尖,又温柔地摩挲了一下。
    “那一年,师姐一柄含光将本门瑶华剑法使得出神入化……”
    他的眸光忽然变得飘忽起来,似是越过了她的身后,看到了从前的岁月。
    钟沁儿也想起来了,瑶华剑法,天光十九式,当时苏穆忙着对付魔界左使,她只得在祭坛之前为他护卫。
    天光十九式,宛如仙女散花般,银芒与术法相融,划亮了戎关道的夜空。
    当时顽抗的魔界众人之中,也有一个让她印象深刻的,一身黑衣,银色面具,他的术法亦正亦邪。
    天光十九式,最后一式,云破长空,正是刺进了他的胸口。
    那个人握住她的长剑,身子后退,大股的鲜血喷涌而出,他-唇-角轻扬,在最后的时刻和她说了一句。
    “我记住你了。”
    而她当时一心牵挂着苏穆,天光十九式使完,她一袭红衫,也鲜血淋漓到完全辨不出来哪里是血,哪里是本来的色彩。
    钟沁儿垂眸细想,那人的身材形貌,果然是和眼前的他重合了。
    “天光十九式,师傅从未教与我过,那夜见师姐使出来,我真是眼都不眨地看完了……”
    天山派首徒,钟沁儿,他也曾听过她的名号。
    据说她原是洛阳城中伯光侯的次女,从小就聪颖过人,人界帝王崇尚修仙修道,自然下面的人跟着学着,将自己的儿女送往修真界。
    可惜,这么多年来,这些权贵子弟中真正争气的并不多,钟沁儿便是其中之一。
    那一夜的戎关道,有星无月,而她明红纱衣灼灼逼人,祭坛之上魔教左使和苏穆正斗得个你死我活。
    祭坛的前面,钟沁儿一剑斩了十余魔众,青丝微乱,素白面孔之上也染了数缕血丝。
    她蹙眉狠咬住-唇-,血色潋滟,如春雨过后娇媚的海棠,不见往日的清冷,而是一抹浓烈的艳色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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