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
-
四月春意浓浓,永寿宫的陈设焕然一新,冬天用的厚重器具全部都被清点收入库房。碧纱垂曼掩映下,院子里盛放的花朵影影绰绰。一年之计在于春,一日之计在于晨,新的季节到来,就意味着新的开始。
推开朱红镂花木窗,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。长长的呼吸吐纳之间,仿佛胸中的浊气都被排走了。芳菲指挥着宫女们将红地寿字花盆毯卷起,又把墨水兰锦地博古毯铺上,方歇了口气。芳茵打开几个珐琅镶金匣子,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罕见的首饰。
漪澜摇摇头,道:“芳菲,你来给我挽个清爽的发髻吧。去年都戴着凤钿,压得我脑仁疼。”几个皇子大婚和两月前女儿出嫁,漪澜都是穿着皇后正装,确实难为了她的小身板。
芳菲盈盈福身,笑道:“是。看奴才巧手为娘娘梳个衬景儿的百花髻如何?”
带笑的眸子瞥了芳菲一下,漪澜打趣道:“你这个手巧不巧,我不知道,但你这嘴啊,可是越来越贫了。”
芳菲巧手一点不假,不过一刻钟时间,漪澜的头上便出现一个精致的百花髻,再配着一对点翠嵌宝石花果头花,耳朵上戴上一对镶嵌点翠环便成了。芳泽打开紫檀雕花二十四幅密格木衣橱,挑了一套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和一烟缎攒珠绣鞋。
站在足有一人高的满地浮雕象牙镜前,漪澜上下打量一番,满意的笑道:“芳菲和芳泽倒是默契。”衣服和发式搭配得很好。
芳菲和芳泽相视一笑,齐齐福身笑道:“多谢娘娘夸赞。”
漪澜回身举步间,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。她话锋一转,笑道:“经你们这一打扮,我可年轻了好几岁。”旗袍穿着更显端庄贵重,漪澜最近极少穿着汉服。为了彰显婆婆风范,她尽是让宫女们把她往老了装扮。
芳菲故作羡慕的说道:“娘娘可正是风华正茂之时,本身就年轻漂亮,这哪里是我们的功劳呢?要是奴才能有娘娘万分之一,奴才就谢天谢地了。”皇后的魅力是经过岁月沉淀出来的,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优雅高贵很容易让人忘记她的年龄。岁月是如此宠爱她,在她身上便忘记了行走。
漪澜若有所思的笑笑,敢情她们都是这样认为的么?这个理由现在听起来还好,毕竟古代女子,特别是宫妃都是很会保养的,自己看起来像二十岁的人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。不过,再过几年,怕是大家都会心生怀疑吧。漪澜目光悠远,到时候,她已经离开这座华美的紫禁城,离开熟悉的人们,也不在乎这些了。
芳茵从外面匆匆而来,兴高采烈的禀报道:“皇后娘娘大喜。”
纤纤素手抚摸着和田青白玉双面镂空灵芝凤鸟方形大玉佩,漪澜抬首,好奇问道:“你慢慢说,喜从何来?”
芳茵拍拍胸口,喘匀了气才道:“长公主府上的黄鹂嬷嬷亲自来报,说是元和公主和永安公主都有身孕啦。”
听见两个女儿同时怀孕的消息,漪澜喜色难掩,忙道:“黄鹂嬷嬷呢?去传唤她来回话。”黄鹂是福儿的总管心腹嬷嬷,也曾是漪澜的侍女。
芳茵笑了笑,道:“嬷嬷就在后面,奴才仗着腿脚快,便先来给娘娘报喜了。”
漪澜心情高兴,连道三个好:“你们都有赏赐。”小丫头跑那么快可不是来讨赏的?
芳菲笑道:“娘娘火眼金睛,奴才们这点小把戏可逃不过您的眼睛。”
黄鹂年近四十,依然是腿脚利索,只比年轻的女孩子要差些,说话间,漪澜已经看见黄鹂满脸生光的迈步进门。黄鹂先给漪澜行礼道:“给皇后娘娘请安。”多年的宫廷生活,她的骨子里都刻上了规矩,任何时候都一丝不错。
漪澜免了她的礼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