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重点高的第一场正式考试,不再是平常测验的小打小闹,要按进校成绩分考场。习惯了应试教育的学生们,同样习惯了被分数划分三六九等,气氛不比往常,晚自习可谓鸦雀无声。
为了备考,薄月温朝禾不用去操场举牌子,顾桓一也暂时不去美术室上课。课间她偶然碰翻顾桓一的稿纸,捡起来不经意的一瞥,使她做好了数学成绩比不过艺术生的准备。
所有科目都考完那天的晚自习,是一中惯例的考后狂欢。
倒也没有狂到哪里去,只是整个年级选定一部电影,各班开了投影在教室看。没有老师管束,只要不吵到掀翻屋顶,这两个半小时,没有人管你是看小说还是打游戏。
高一整栋楼关了灯,放一部昏暗的老片子。没有多少人真正对电影感兴趣,更何况不是时下流行的情感片或科幻片,56版的《巴黎圣母院》在窃窃私语中徐徐展开,时间久远,钟楼怪人在不甚清晰的画质下,显得并没有很狰狞。
薄月看了一会儿,才留意到身边格格不入的顾桓一。
他桌上亮着调弱的手机屏光,人却松懒地往椅背一靠,右手随意地持一支笔,时不时在摊开的纸上画一笔。
她觉得他这样有点怪,分明气质是不羁,却又好像正经地在做一件事。然而,她没什么探知欲,慢慢地,凝视演变成愣神。不知过了多久,顾桓一将纸掀了个面,调整方位换个姿势靠着,一回头,看见她虚无的目光。
视线的尽头像是落在他这里,却毫无意义,没有焦点。
他指间夹着笔,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。
薄月回神,眼睛聚焦,看清那是一支红笔。
她为自己的神思出游而发笑,眨一眨眼,笑问:“你在做什么?”
“对数学答案。”
“什么?”薄月有些惊到,坐直身子往他桌上要看个究竟,“你哪来的答案?”
顾桓一把手机推过去,笑说:“你是不是忘了,我有家教。”
薄月“唔”了声,看一眼他,心想你可真是与众不同,这就好比男人结婚前夕的单身之夜带老婆。
顾桓一把那个pdf文件往上滑了滑,也看她。
“对对?”
薄月把卷子找出来的时候,觉得自己脑子可能是被门挤了,教室里可谓是黑灯瞎火,她这是在挑战近视的底线。
顾桓一注视着她,一手撑头,饶有兴致地旁观她摸瞎。
薄月忽觉不对,要是不采取什么行动,她怕是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改出自己的数学成绩。她于是在他手机屏幕上一滑,也把卷子一掀,翻到第二面,贴心道:“你不用管我,我先从你刚看到的地方开始对。”
顾桓一本想提醒她,其实他完全可以发一份到她的手机上。但又觉得她偶尔犯傻,一起看也就两个人凑得近些,随她去了。
温朝禾偶然回头一眼,看清他们在做什么之后,只觉得十分诡异。
别人都在网聊看剧打游戏,干些平时在学校不敢肆无忌惮的事情,他俩倒好,坐在最方便做小动作的好位置,头靠着头复盘前天的数学试卷,时不时有个没看懂的,还会来个简短交流。更诡异的是,居然是顾桓一给薄月解答。
她痛心疾首地摇一摇头,回正身子给薄月发信息。
温朝禾:“薄同学,你似乎好了伤疤忘了疼,还敢跟绯闻对象挨那么近。”
薄月手机搁在笔袋旁边一亮,被她拿起来,只看见这么一条插科打诨。
她回了个无语的表情包:“我只是在做心理准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