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涌泉揉着太阳穴,紧紧盯着地毯。
    地毯上不知何时落下一只飞虫,在地上攀爬,眼看就要爬上桌腿,何夫人一声暴喝,将那虫子吓跑,忽闪着翅膀飞出窗外。
    何涌泉眼睛紧紧追着飞虫。
    “……我说话呢,你听没听?”何夫人一把扯过何涌泉的衣服。
    “我说了,冷静。”何涌泉掐住何夫人的手,紧紧顶着她。
    何夫人瞳孔紧缩,好像何涌泉掐住的不是她的手,而是喉咙。
    她看着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男人,突然觉得此刻的他无比陌生。
    何涌泉眼下青灰,眼睛里布满血丝,连瞳孔深处仿佛也染上血色,他喉咙阵阵喘息,像不知名的巨兽躲在底下“赫赫”恐胁。
    “相……相公?”何夫人不安道。
    何涌泉松开手,看向窗外。
    “夫人,你我是多年夫妻。”
    何夫人不知他为何说这,退后两步,缓缓点头。
    “我父亲曾是盐运使,家中阔绰,你跟了我也未曾吃苦。”何涌泉背着手,嗓子里像堵着石头,声音嘶哑,“我自以为高明,科考多年,最后终于得中,没成想殿试落下成,外派做了县官。”
    何夫人不解道:“相公,你说这些作甚?”
    “当年有成十来岁,我不忍你母子跟我受苦,孤身一人去永安县,风水轮流啊……”何涌泉转过身,握住何夫人的手,“你我夫妻,本该富贵同享,有难共担。”
    “你跟我来。”
    “相公,你带我去哪,你放开我!”
    何涌泉拽着何夫人的手往后院走。
    何家院大,何涌泉大步流星,何夫人坠在他身后,不得不小跑跟上。
    何家有一处荒废的院落,原是许久前,有人在这投井,之后何家人避讳,下人也不愿住这,久而久之便冷落下来。
    何涌泉推开腐朽的门。
    门后冷风吹来,何夫人打着哆嗦,从何涌泉背后看去。
    院内荒草丛生,东西破败,只有窸窸窣窣的虫儿自得其乐。
    从门到屋那边,隐隐有一条小路。
    何涌泉叹了口气,拽着何夫人往屋那边走。
    “这里这么脏,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!”何夫人烦躁,她精美华贵,十两一尺布的裙子被野草划过,沾了一层泥灰。
    二人停在屋前,何涌泉转过头,冷笑道,“我让你看看,你这身富贵,是怎么来的!”
    说罢,他抬脚,踹开屋门。
    “砰。”
    屋门打开,露出一个用铁链拴着的男人。
    何夫人瞪大眼。
    男人瘦得皮包骨,见何涌泉看来,啐了一口唾沫,起皮的嘴骂道:“何涌泉你终于来了!你给我等着,我大哥不会放过你!”
    “当初你干的事我们都记着呢!”
    “你手里的人命有多少你自己记得!”
    何涌泉阴沉的眼看着他。
    男人继续骂道:“等大哥发现我不见,你等死吧!”
    “忘恩负义的东西!”
    何夫人抓着何涌泉的手,“这男人是谁?”
    屋里男人哈哈大笑,锁在手上的链子随着“啪啪”响。
    “你们夫妻多快活,当年要不是闻音发现大皇子欲买民练兵,还截了一批武器,你何涌泉能飞黄腾达?”
    何夫人握住何涌泉的手一哆嗦。
    “何涌泉啊何涌泉,你真是奇人,明明是闻音发现的线索,你却与我等勾结,残杀近千人无辜村民,栽赃嫁祸,活生生把大皇子拉下来!”
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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