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贵妃一愣。
“朕一直很清楚。”裕明帝看着她,目光幽深如千年古潭一般,凉意刺骨,“你之所以对朕恭敬信服温柔解意全都是因为你的许姐姐。”
荣贵妃神色微微一颤。
“你的许姐姐临终之前不仅仅是将阿熹嘱托给你吧?”裕明帝继续道。
荣贵妃收敛心神,“是,许姐姐虽说陛下有大周的江山在,定然会过的很好的,但是臣妾知道,许姐姐也是放心不下陛下的,之所以不说,想来是怕陛下更加的愧疚伤神。”
“是啊。”裕明帝笑了,却是沧桑苍凉,“朕的阿榛怎么会舍得不管朕呢?即便她心伤了,也舍不得不管朕。”
荣贵妃看着他,“即便陛下都明白,为何要这般对阿熹?”
“你认为朕为何要这般做?”裕明帝道。
荣贵妃看着他,“阳儿跟臣妾说阿熹在外头喜欢上了一个男子,而陛下不同意。”
“你信?”
“不。”荣贵妃摇头,“陛下便是不同意也不会……”
“朕从来都没有改变主意。”裕明帝继续道,脸色似乎渐渐地蒙上了一层灰色,“从来都没有!朕从未改变过将朕所拥有的最好的一切都给阿熹的想法,也只有这般方才能够弥补阿榛一些,也只有这般,朕百年之后才有颜面去见阿榛。”
“陛下……”
“为什么现在又这般?”裕明帝继续笑道,随后,晦涩好笑的目光锁住她,一字一字地道:“因为她不是阿熹,不是朕与阿榛的女儿阿熹,朕与阿榛的女儿早在当年离宫出走便死在了那些该死的人贩子手里,她……”他的笑容更加的怪异、荒诞,“不过是侵占了阿熹身躯的一个孤魂野鬼而已!”
荣贵妃猛然一震,脸色煞白。
裕明帝的嘴边渗出了一丝艳红,继续笑道:“她——不——是——阿——熹!难怪……难怪这般多年来阿榛……从不入朕的梦……朕以为……以为她是不愿意在与朕有所牵扯……不愿意再原谅朕……也是……也是……可不是因为朕多年来将她的心伤的千疮百孔,而是……朕害死了她最放心不下的女儿,害死了我们唯一的血脉——”嘴边的猩红渗出了更多,“非但如此……朕还完全不知道,任由着一个孤魂野鬼占据了阿熹身躯多年,将这般一个孤魂野鬼宠在了手心这般多年……这般多年……哈哈——难怪她不入朕的梦……哈哈……”
“陛下——”
……
圣旨送到了长生面前的时候,她并没有跪接,不过传旨的内侍也不敢说什么,将圣旨交下了便溜了,生怕走慢了便会丢了脑袋似得。
长生好整以暇地练了一张大字,这才捡起了那圣旨看了起来,“沈文俊?谁?”
“公主忘了,琼林宴那日公主见过的。”凌光也并不着急,陛下下这道圣旨自然会想要将公主打发出去的,但只是打发,便是证明公主赌赢了,陛下不敢杀她,至少短时间内不敢,至于以后,反正过不了多久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,也没有必要太将这圣旨当回事了。
长生叹息道:“可怜了新科状元,这寒窗苦读十余载才考上了这状元,如今却被牵连进这趟浑水中了,这皇帝陛下也未免太过浪费人才了,想找个人打发我罢了,哪里需要用上这状元郎的?随便在京城里面找一个就是说了。”
“总得配的上公主。”凌光笑道。
长生睨了她一眼,“你倒是还有心情开玩笑,本公主现在都要愁死了。”
“愁萧惟知道了后与公主为难?”
“他敢!”长生恶狠狠地道。
凌光神色一凛,“他自然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