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生抱紧了怀中的花灯,似乎想用这般来掩饰手上的颤抖,只是却并不怎么成功,她的手在颤着,似乎连脚也受到了影响,不过还是迈出了一步,一步一步,迈进了殿内,外边完全感觉不到的情况,进了这殿内,便是露了端倪了。
浓郁的药味,候着宫人的死气沉沉,都表明了这寝殿的主人出事了。
油尽灯枯、命不久矣?
长生低下头看着怀中的花灯,是不是跟着花灯一下?就要灭了?可他不是坚不可摧不是凡事都玩弄鼓掌之中的吗?
为什么会灭?
为什么会山陵崩?
笑话。
不是笑话是什么?
她走了进去,从离开京城,不,从她的秘密被发现开始,她便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走进了这里的机会的,他连太极殿都不愿意让她在踏入,怎么会允许她来这里?
不是他的女儿,不是家人,有何资格来这里?
可她还是来了。
她比他更加的可笑。
她也终于见到他了,就在不久之前,他还好好地站在她的面前,讥讽她,嘲笑她,威胁她,而现在,却已经躺在了这里了,即便他坐起了身来,可是不管如何的掩饰都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,她是不是要嘲笑他一句你也有今天?!
“回来了。”裕明帝先开口了,看着走过来的女子,声音一如他的脸色一般糟糕,不过却有着明显的喜色与慈爱。
长生还是笑着,抱着花灯继续走了过去,原本该按照所想的那般,笑着将花灯递给他,然后笑着说,呐,送您的元宵节礼物,听说这宫里没开元宵宫宴,特意在外边买来送您的,免得您再也见不到这般漂亮的花灯了。
可是……
为什么会哭?
为什么要哭?
他死了便死了,反正都已经翻脸了,都已经父女情绝了,再假惺惺的做什么?还想奢求什么?为什么要哭?!
裕明帝苍白带着暮霭沉沉之气的脸庞却是泛起了笑意,“哭什么?傻孩子。”他是真的笑了,跟她莫名其妙带着恶意的笑不一样,只是他怎么可以笑的这般的真心,这般的……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!
他笑,她也该笑才是!
她为什么不笑?!
“过来。”裕明帝动了手,似乎想要抬起来,可也只是动了一下,没有抬起来,即便他仍是笑着,即便他表现的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,可事实上,他连对她招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了。
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吧?
证明秦阳没有说谎,证明他们没有骗她,证明她大老远地赶回来不是上了他的当!
油尽灯枯!
“我该说你活该还是该说老天有眼?”她笑着,眼泪却流的更慌。
裕明帝还是笑着,那般的温和那般的慈爱,“阿熹……”
“我不是……”
“你是阿熹……”裕明帝打断了她的话,“在父皇的心里,你便是父皇的阿熹。”说完,又摇了摇头,“不是把你当替身,也不是……骗你……在父皇的心里,你便是父皇的阿熹,从前的阿熹是阿熹,你也是。”
“你说我便信?”
“你信的。”裕明帝笑道,“朕的阿熹怎么会不信朕?你回来了……不就是……”
“我根本便不想回来!”长生打断了他的话,神色开始激动,“我一点也不想回来,我要嫁人了,我要嫁人了你知不知道?!我等了好几个月了,你知道那天我穿着新娘喜服坐着等他来迎娶我的时候我有多幸福吗?我做梦都想要这种幸福!”
裕明帝没有说话,只是眼中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