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几乎只发生在一瞬之间的一幕背着众人，但即便是刻意隐藏也不可能背过近在咫尺的祁玉——更何况，不知是处于有意还是无意，厉之衍本来就没有要背着他的意思。
祁玉能感受到书奈紧张的几乎要蹦出来的心脏——
从她无意识掐紧他手指的力度上；
更能感受到书奈自始自终都没有生出反驳的意识——
她紧贴着他大腿的身子只有紧张之下的轻轻颤抖。
那一个一瞬即逝，几乎是蜻蜓点水般的吻几乎就在他眼睛下发生。
先前还会全身心等待他救助的女人，被另一个像是童话里从天而降的白马王子一样的人物，夺走了全部的视线。
那一瞬间，杂乱的背景音似乎全数消除，他能听到的声音就只有风声在他耳畔的无声的嘲讽——
看，你这样懦弱的人，她是不可能属于你的。
细碎的黑发微晃，遮住了大半张脸，阴郁冷白的眸子睫毛直颤，似乎连不见血色的唇瓣也一起无可自制的颤抖起来。
厉之衍冷淡的视线只在他脸上扫过一眼，不动声色地抬手，扯开两人紧连的双手，而后大步朝纪强的方向走去。
“还不快带你们纪董找医生？非得出事了才知道该干什么吗？”
那些人连忙手忙脚乱地要搀着纪强出去，纪强咳地撕心裂肺，恶狠的眸子还直往靠躺在病床上垂着头无动于衷的祁玉身上放，抬起的手指皮肤苍老全是褶皱，像是中了什么邪似的，直朝祁玉身上点。
还是他身边的助理第一一个发现，连忙伸手拦了个保镖，囫囵的吩咐：“你！就你，你去守住祁少爷。”
那人匆匆忙忙的跑过去，果真纪强咳喘的幅度低了些，拍了拍助理的肩膀。
助理连忙带着他离开。
厉之衍眸子垂了一下，也没回头，跟在纪强之后。
纪强最后一眼看到厉之衍也跟过来之后，这才放心的省下最后的力气，筋疲力尽的趴在助理肩上。
因为厉之衍刚刚那个突兀的吻，书奈大脑中几乎都成了乱码，不住的跳动，却组不出来一个完整的信息，
如果说掉进洞里的那个吻是一个意外，后边的氛围又是她的错觉，那么现在呢？
那么今天呢？
厉之衍到底是……
“小少爷，您该换药了。”病房里唯一留下的保镖恭敬的朝祁玉的方向弯腰。
祁玉肤色冷白的十指绞在一起，低垂着头：“出去。”
保镖恍若未闻，一如先前一样直顾纪强和纪强助理的话：“小少爷，您不要为难……”
“我说让你出去。”祁玉猛地一抬头，微长的细碎鬓角打在脸色，黑直的睫毛笔直的朝下，就连薄唇的弧度都透着一种阴冷。
此刻同样阴冷的黑眸不见情绪的锁在保镖身上，“出去。”
保镖被他的眼神骇在了原地，莫名之间，真的在他身上看到了几分纪强，或者是当年初生牛犊般不只收敛的纪准的身影。
思忖再三，保镖咬牙应了一声“是！”。
他也不敢走远了，就守在门外，打起万分的注意力注意着病房门的情况。
书奈见他出去也不敢出来，一直等了好一会儿才敢从被子里探出头来，脸上的热度还没散却。
也不知道是在被子里闷得，抑或是方才因为厉之衍的未消的热汽，是连厚重的粉底液也没掩饰住的通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