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此两妃方才得以进到殿里来,陪坐在一边看着南宫惭诊脉,而后也顺势搭上几句话。只是这气氛倒尴尬得很,古常二妃只剃头担子一厢热乎地挑着皇后可能感兴趣的话题说着,明黄帐子之内的皇后却是有一句没一句的,有时甚至只哼哼几声,大有不耐烦之意。
有来无回的对话,加上皇后娘娘显而易见的厌烦意味,让这宽敞富丽的殿中愈发沉闷。将死之人残喘之际也似有阴森的气息透出,在从未萦绕欢歌笑语的殿中兀自占据了大片又大片的空间,渐渐的,古常二妃面上也显出了词穷的神色,常妃眼眸中担忧尽显,古妃口中的话也没了准头。
正在此时,有小宫人急匆匆前来禀报,开头只唤了声“奴婢见过皇后娘娘,古妃娘娘,常妃娘娘,南宫大人……”烦烦索索一堆见礼抛出,行到一半时小宫人额头已经急切地沁出汗来,却不好半途废了礼数。
半晌过去,只是见她结结巴巴还未点到来意,一个伛偻着的身影便从殿外闯了进来,身后纠纠结结紧追着几个同心宫里的青衣小宫人,那人却不管不顾径直奔到了近前。未等古常二妃出言责问,那人倒头便拜,却不参见主上,只向着皇后贵妃磕了磕头,便抬首气喘吁吁地向着坐在床边的南宫惭说道:“哎呦南宫大人,可找到您了,快些,快些随老奴一同去斜阳殿,皇上召见。”
古妃微觑了几眼跪伏在地,语气急迫地已然失了礼数的人,兴致盎然地体味着他形于色的焦灼,眼眸中闪过惊诧得意之色,而后出声道:“禄公公啊,这么着急,出什么事了?”
禄公公只跪在当地,看着南宫惭从凳子上起身走下台阶,口中说着:“老奴见过皇后娘娘,古妃娘娘,常妃娘娘。”却丝毫没有回答古妃问话的意思。
眼见着南宫惭已经行至禄公公跟前,古妃突然斥道:“不许走!”
只三个字,因出自古妃之口,所以字字音若珠玉落盘,声如莺啼燕鸣,而且由于事出不明,虽是喝斥的语调,倒显出几分撒娇的口气。
但是尊卑有别,一喝之下南宫惭还是愣在当地,进退两难,蠕动了几下嘴唇,面上尽是踌躇之态。
禄公公张了张嘴,见南宫惭确实立定了身子没有了半点前进的态势,而卧床的皇后对此却只冷哼了一声便不再出言,全然没有劝阻的意味,便道:“娘娘这是何意?”
“本宫是何意?”古妃闻言反问了一声,只盯着禄公公,语调愈发寒了起来:“禄公公难道没有看见么,太医令现在正在为皇后娘娘诊治,你却想不说缘由便带人离开——禄公公倒是说说看啊,本宫此是何意?”
禄公公语塞,又闻得皇后又发出了一声冷哼,显然也对自己中途便要将人带走心怀不满,是决计不会从中协调的了,便只能将央求的目光转向了常妃。
常妃没奈何,方才闻得是要急召去斜阳殿,便有些不欲管事了,但是现下见禄公公转而央告自己,只能对着古妃说道:“妹妹,算了吧,既是皇上急召,也不要为难他了。”
古妃闻言面上虽是绽出了几分笑意,柔媚的声音却是森寒入骨:“为难他?姐姐觉得妹妹,现下是在仗势欺压臣子,为难了他么?”
常妃性子本就懦弱不善言辞,见古妃语调拔高,似有责问之意,心下便不由乱了起来:“姐姐没有这样的意思,姐姐只是……”
“姐姐只是觉得妹妹做过了,想让妹妹放人离开——”古妃拖长了音调,慢条斯理插着话,眼角却是瞥向了仍然跪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