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锦嘴里讲着故事,耳朵却听着长妈妈说话,心里暗暗愧疚自己昨日对小弘文的诅咒,再低头看自己身边这个不足四尺高的小小孩童,唇红齿白,脸颊因没有完全退烧而潮红,黑水晶般的墨眼满是崇拜、满是信任、满是认真的看着自己,心里越发的觉得对不起他,好像小弘文的发烧真的是她咒出来的一般。
因此,她此刻加倍努力的把故事说得生动有趣,逗得小弘文一直笑个不停,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。
谁知,才这样玩儿了一会儿,小弘文的情绪便有些不好,好像早起积攒下来的精气神儿被慢慢用光了一般,听故事开始不太专心,又借着非常小的由头就开始烦躁的不肯再听,长妈妈过来探了探小弘文的额头,他便手脚并用的爬进长妈妈怀里,不明缘由的低声哭泣起来,任长妈妈怎么问,他都不肯说。
茉儿也过来用手背碰了碰小弘文的额头,脸色微变,连忙转头对姚氏道:“挺热的呢!”
姚氏似乎慌了手脚,连起初的优雅都不见了,亲自起身走到弘文身边,半弓着身子把小弘文抱进自己怀里,再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弘文的额头,大抵发觉确实很热,立刻焦急的转头对茉儿道:“快找个最近的医馆!”
最近的医馆就在她们昨夜下榻的镇上,坐堂大夫对这样发烧的孩子早已见怪不怪,又见他们只是过路的,并不久居此处,就随便开了些常用的凉血退热的方子,叮嘱长妈妈让小弘文多喝水、多休息,便将他们打发走了。
姚氏心疼得几乎流了眼泪,做主仍旧回原来住的那家客栈,跟那护卫里的领头的说等小弘文好了再走。
那护卫似乎不太情愿,却不敢真的反驳,稍稍迟疑了一下才答应下来,自去安排手下人安顿保护不提。
姚氏让长妈妈带着小弘文回房休息,小弘文却忽然拉住了苏锦的袖子:“故事还没讲完呢!”
“睡醒了再听吧……”姚氏和长妈妈都哄他,他却更得了理一样大哭起来。
苏锦忙道:“等小少爷睡醒了,锦儿给你讲个更好的……”
“我不要更好的,就要听方才那个!!”小弘文苦恼着打起挺来。
姚氏没办法,只好对苏锦笑道:“那只好烦你陪着她了。”
“好,我陪着他!”其实苏锦早想跟着一块儿进去,一怕长妈妈会给自己冷脸,自己无端受气,二怕影响小弘文休息,才跟着劝他睡觉,见姚氏都点头了,便理直气壮的跟着长妈妈和小弘文进了屋。
苏锦趴在床边给昏昏欲睡的小弘文讲着故事,不一会儿便睡着了。
“怎么这么早让他睡了?药还不曾喝。”端着汤药、从门外一脚踏进来的长妈妈见了,立刻拉下了脸训斥苏锦。
苏锦一脸天真:“我还在难过嘛,让我讲故事,我都没听完,就睡着了,害我白讲一回……”边说边起身去拉长妈妈的衣角,“妈妈把小少爷喊醒了吧,也好一边喝药,一边听锦儿讲故事!”
长妈妈只是借机训斥苏锦,哪里会真的喊醒弘文?张口结舌了半天才憋出一句“要喊你喊”,便把汤药放在桌子上,自己坐去床边给弘文盖被子。
妈呀,这么热的天,还盖那么多?
苏锦无奈的低呼了一声,有心不管闲事儿,又心疼小弘文,怕他真的烧得越发厉害,留下什么后遗症,只得上前悉心“讨教”:“妈妈,小少爷的脸真红啊!怎么还盖薄被?会不会热呀?”
“你懂什么?!”长妈妈根本懒得理她,“出了汗烧才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