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时候我会问妈妈爸爸做什么工作,不过妈妈总是不告诉我,只是说她自己也不知道。
爸爸是这样一个人,夏天的阳光从磨砂玻璃照进来的时候还在睡觉,起床之后也只是打开电视,看美国西部片的重播,在电话里没说几句就大吼大叫,天天穿着棒球明星江夏那种白色衬衣,右手的小指指甲留得长长的,还叫我小鬼。
这个人—我的爸爸,到底在做什么样的工作呢?
我一点也猜不到,又不想自己问他。
“你想吃牛排吗?”
我来到小仓之后,爸爸总是带我到同一家牛排店。以前妈妈还没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们一家也经常来这个店。
我和爸爸并排坐在柜台前,一个厨师打扮的人在我们面前用一块漂亮的铁板烤着牛排。
“这是我的儿子。”
“哦,是您的儿子呀。”
每次厨师根本没发问,爸爸就自顾自地这样宣布。
东京塔 二(17)
“学校的饭好吃吗?”
“不好吃。”
“你妈做的菜好吃吧?”
“嗯。”
“还在养小动物?”
“嗯,还在养。”
“不过我不喜欢动物。”
“……”
我们的谈话到此戛然而止,所以每次到最后都是爸爸跟那个厨师在聊天。
闹市区有一个地方一直坐着一个乞丐,我每次看到那个人就会觉得特别难受。我跟妈妈或奶奶一起的时候都会向她们要些小钱,然后打开乞丐面前的铝餐盒,把钱放到里面。
妈妈看到我这么做,会夸我做了好事。有时候走过那个地方没看到那个乞丐,妈妈还会担心那个人是不是已经死了。
我跟爸爸去那家牛排店之后,一般也会走那个地方,然后进到闹市区的深处。
那天,那个乞丐又在吹口琴。我向爸爸要点钱,结果他把装零钱的钱包从口袋里掏出来,打开拉链说:“你自己拿吧。”
我从钱包里取出几枚银色的硬币,跑到乞丐面前的铝餐盒边,把硬币放了进去。
“谢谢您。”
那个乞丐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急急忙忙跑回爸爸站的地方。爸爸站在商业街的正中央抽着烟,一面盯着我那边。
之后我们进了一家咖啡馆。爸爸一天要进三趟咖啡馆,走了一点路就说要喝杯咖啡,然后也不征得别人的同意就自顾自走进去。爸爸这个人在什么店里都待不了多长时间,只要自己的东西喝完了,也不顾别人还在喝,说一声“我们走吧”,就自顾自走出去了。可见爸爸这个人是多么自私、任性。
爸爸一般情况下都是喝咖啡,我则点牛奶。爸爸对咖啡的味道总是絮絮叨叨的,喝的时候会加入大量的砂糖和牛奶,所以妈妈会不解地说道:“这样一来不是喝什么都一个味儿了吗?”
爸爸抽烟也很厉害,一盒r sli抽完之后,他把空盒子一拧,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盒新的r sli,用小手指的长指甲剥开外面的塑料纸。
爸爸边抽着细长的香烟边对我说:
“其实那个乞丐是个有钱人呢。”
“不可能!”
我觉得爸爸简直在胡说八道。
“那个人真是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