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降临。
    精神和肉身都调整至巅峰状态的安乐,悄悄推开房门。
    客栈的走廊上,静得可怕。
    漆黑一片的空间,隐约传来低语和啜泣声。
    安乐神色如常。
    他已经有些习惯这诡地的环境,还有点如鱼得水之感。
    来到这里,就和回到家似的。
    他这时候出门,是要去赴秋晴的约。
    安乐当然想过当鸽子,直接不去。
    上次推演中,他就是这么做的,结果……死得很难看。
    “希望她不要对我行不轨之事。”
    深知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的安乐,全身蠕动着钻出了灰黑色的铠甲,气质瞬间一变,如厉鬼般的煞气涌动。
    他露出狰笑。
    “要是在路上,能再偶遇一个筑基就好了。”
    当然,筑基也不是那么好杀的。
    若不是柯言被心魔缠身,安乐恐怕还真没那么容易得手。
    化身鬼面人后,他的行事风格变得简单粗暴。
    打得过的就打,打不过的就跑。
    见人杀人,见诡杀诡!
    毕竟,在这客栈里的,不管是人是鬼,多半都想害他。
    既然如此,把想害他的全部杀死,自己不就安全了吗?
    遗憾的是,好运没能再次眷顾安乐。
    他在寻找房门贴着“囍”字客房的过程,异常平静,连邪祟都没遇上几头。
    鬼怪横生的客栈,竟是显得有些祥和。
    安乐却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,一度非常紧张。
    在走廊的部分区域,他看见了飞剑的剑痕,还残余一股灼热狂暴的气息。
    显然,是项风出手了。
    只不过,他现在的心思,似乎更多的放在夺取“幽诡玉髓”上,而没有直奔安乐而来。
    在推演中和项风“亲密”相处了十天的安乐,很快猜到了他的想法。
    异变后的客栈,好比于一个封闭的监牢,无法逃离。
    项风要做的,不是简单的杀死安乐,而像是猫戏老鼠般一步一步把他逼到绝境,让他在绝望和痛苦中死去。
    他越是挣扎,项风便越是快意。
    “呵……”
    安乐笑容冰冷,浑身气质越发幽暗可怖,步入阴影中。
    “进来吧。”
    吱呀——
    老旧的房门被推开。
    屋内,点着两根大红的香烛。
    烛火摇曳。
    昏暗的光线,勉强照亮了周围。
    大红色的绢被,大红色的床帘,大红色的地毯……房间内的一切布置,都是大红色的。
    加上墙上贴着的“囍”字,不难猜出,这是一间婚房。
    本该是喜庆的颜色,却显得幽暗、猩红,仿佛鲜血一般。
    覆着【铠】的安乐环顾四周,却没看到老板娘秋晴的身影。
    他身旁的红衣女,俏脸都显得有些严肃,美目来回扫动。
    “当……心……“
    小小红话音刚落,哀婉的哭声传来。
    “呜呜……相公……”
    安乐寒毛倒竖,心脏差点漏了半拍。
    他扭过头,死死盯住声音的来源——被血色帷帘遮蔽住的婚床。
    这种感觉,和先前任何一种邪祟都不同。
    硬要说的话,只有在推演里杀了他一次的客栈主人能够比拟。
    方才还空无一人的床上,在烛光下映照出一道窈窕的倩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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