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没有说话。”
“没有说话?”
“嗯,电话响了三声就挂了。只有她会这样,事不过三。如果是别人,要么响一下,要么响很久,不会不多不少,刚刚好三声。”
聂广义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宣适,戏谑出声:“aa ia!你可真的是让我长见识了。一个陌生的号码响了三声,你就脑补出这么多?”
“不。除夕夜。零点。我查了电话的属地,中国、浙江、温州。除了她,我想不到还有任何一个人,会在除夕夜的零点给我打电话。”
“你醒醒吧。八年了。你都没有换掉你国内的号码,人也没有离开过帕多瓦。有心找你,会等到现在?”
聂广义半扯嘴角,似笑非笑地从嘴角漏出一句话:“你这撑死了就一个春节诈骗电话。”
“一定是她,我能感觉得到。”宣适很笃定。
“你有病!得治,知道吗?”
聂广义拿起宣适的电话,在他面前晃了晃用人脸解锁。
点开通话记录。
从里面翻出宣适说的那一通。
二话不说,直接按了回拨。
一声、两声、三声,一直打到电话自动挂断,也没有人接。
“看到了伐?阿拉上海男人的脸面,都被你给你丢尽了。”
“我出生在温州。丢不了上海男人的脸。”
“那你拿什么上海户口,念什么上中?”聂广义换了种说法,更加气愤地表示:“你把我们上中男人的脸都丢尽了。”
聂广义和宣适,是在上海中学念高中的时候认识的,上完大学,也是差不多同一时间来的意大利。
“这会儿大年初一,她肯定在忙。”宣适试着给无人接听的电话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。
“随你的大头便。我上街求抱抱去了。”聂广义站了起来,咖啡都没有点,就准备走人。
“你要上街干嘛?”宣适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。
“求抱抱啊。”
聂广义递给宣适一个手写的立牌。
立牌上用意大利语中文和英文,各写了三句话:
——
io non sono un vir
sono un essere uano
abbraiai, e essere uano
我不是病毒
我是人类
给我一个拥抱吧,仅仅把我当成人类
i'' not a vir
i'' a huan
hug , as a huan beg
——
宣适来来回回看了三遍,才出声发问:“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?”
“昨天夜里去个酒吧,看了一眼我的护照封面就不让我进去。来意大利这么多年,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针对华侨的。这都什么年代了?遇到这样的歧视,你能忍吗?”
聂广义的愤怒是出离的,义愤是填膺的。
宣适抬头,看向聂广义。
须臾思索过后,不答反问:“你觉得这样有用吗?有人愿意抱你,歧视就没有了?”
宣适的心早就已经死了。
热血这两个字,对于他来说,遥远地像是只存在于恐龙灭绝之前的侏罗纪。
“哪怕效果再微弱,做了总比不做好!”
聂广义的脸上,是前所未有的坚定:“肆虐的是病毒,可怕的是疾病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