乱书吧 > 历史小说 > 西周长歌 > 三百四十三 商道以诚

    有补偿退金一说?要说欺心,也是在下算计在先,与贵执事毫无关涉。请公子收回成命,否则在下立即退宴!」
    猗恭南北商战行走多年,还从未有过如此愧疚难当的时刻,一席话辞色激昂,额头汗水涔涔。
    「足下以为,我社此举乃得不偿失小题大做,且有违商道?」
    「正是。」
    一阵默然,棠华起身一拱手:「足下请随我来。」
    在两盏硕大的风灯引导下,棠华领着猗恭来到正厅之后的大庭院。院中古树参天,森森然笼罩着一座巍然石亭。棠华一摆手,两个仆人的风灯举在了亭口。明亮的灯光之下,只见亭下一柱硕大青石,上头赫然八个大字——商德唯信,利末义本!
    「这,这出自何典?」一阵愣怔,猗恭有些惶恐了。
    「此乃家祖所立族训,至今已有五十余年了。」棠华面色沉穆,语气缓慢而沉重:「棠氏初入盐市之时,其时齐国商风败坏,商家皆唯利是图,多以白石颗粒碾碎,再以海水浸泡后入盐,牟取暴利。久而久之,天下流传谚语「咸不咸,即墨盐,五石两水三成盐。」
    各国官市为避坑害,纷纷禁止本国私商涉足盐业,只许官商进入即墨自建盐场采盐。不到二十年,赫赫大名的即墨海盐便臭名昭彰,列国一律拒收,国人则唾骂有加。攸忽之间,「即墨盐商」在天下成了无信无义之同义语,唯有奄奄待毙。齐国所产海盐列国一律拒收,官市盐只有卖给齐国人自己了。对于齐国之国运经济,那是何等惨痛一击也!」
    棠华长长叹息了一声,看着目光闪烁不定的猗恭惨淡地一笑:「先祖被迫迁居改业,痛切自省,断指立下了这柱血字刻石,留下族训——后世子孙但有一人一事欺心牟利,死后不得入族墓族庙-------数十年间,棠氏之诚信商道才渐渐为天下所知。叔父一代这才回迁即墨,重操盐业,也将这柱血石移回了即墨,以戒后世永不欺心。」
    猗恭听得惊心动魄,一时间无地自容,不由自主地对着大石深深一躬,回头对着棠华也是深深一躬,躬罢回身便走。
    「且慢。」棠华扯住了猗恭衣袖笑道:「在下的第二件事尚没说,能去么?」
    「公子------」猗恭的眼中含泪道:「某以卑微之心,何颜面对高山沧海?」
    「足下差矣!」棠华诚恳地笑着:「人非圣贤,孰能无过?然能自省,愧色便为赤心。走,你我再痛饮一番!」
    重回正厅,感慨唏嘘的猗恭一口气述说了自己从商十数年来的感悟,末了道:「原以为成为巨商,只需对商家牟利之种种机巧揣摩透彻,便可翻云覆雨伸我鸿图。今日得遇公子,方知商战有大道,不循大道,终将败亡也!若蒙公子不弃,愿投师门下,修习商道。」
    「足下差矣!」棠华爽朗大笑:「你乃天赋之才,非学而知之者也。方今天下争势日盛,商旅之道更是陵谷交替瓦釜雷鸣。当此之时,师法天地可也。入身我社此等百年老商,种种戒律束缚之下,鲲鹏何能展翅九万里!」
    猗恭见棠华绝非有意推托,而是真心对他寄予厚望,也不再坚持,只惋惜叹道:「在下只是心仪公子,盼能多有裨益也。」
    棠华淡淡笑道:「守本同道,自是知音同心,又何在乎名分?」
    猗恭正色道:「某当与公子同道守本,但有违背,天诛地灭!」
    「好!」棠华拍案大笑:「如此我便来说第二件事。」
    正在此时,三更刁斗随风传来,猗恭蓦然想起临行前他对长兄的叮嘱,匆忙便要告辞,却又不好对棠华公然说明,脸红得重枣一般。棠华也不多问,立即亲自送猗恭回去。
    宽大的辎车中,棠华说起了今日请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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