牟翊垂首抱拳道:“微臣不敢,衍庆郡王乃是皇上的嫡长孙,身份何等尊贵,微臣草莽之人,焉敢忝为其师。”
俞宛秋知道牟翊心里可能真的不愿意,他连官衔都不受,只等赵国根基稳了之后就归隐山林,若收尧儿为徒,岂不多了一层羁绊?可越是这样,她越想让尧儿拜牟翊为师,因为只有这样的人,才不会局限于身份,才会把尧儿当成真正的学生,而不是少主老臣关系。
她还注意到,牟翊虽然淡薄名利,但为人并不自命清高,耿介孤直,而是重情重义,随和顺世,要不然,他也不会自称“微臣”,在正式场合。照样恭恭敬敬地随群臣参拜。
名利皆不能动,便只有晓之以情。俞宛秋把尧儿给赵佑熙抱着,向他使了个眼色,赵佑熙会意地把尧儿放到牟翊怀里。那么多双眼睛盯着,牟翊不能不给太子面子,只得接下,赵佑熙伸手逗着尧儿说:“这是你师傅,叫一声师傅听听。”
众人大笑,尧儿似乎感受到了现场的欢乐气氛,也跟着咧开没牙的嘴。
牟翊当了大半辈子单身汉,哪里抱过孩子?如今香香软软的小娃娃就依在他胸前,还冲他露出可爱之极的笑容,他自己的脸也不知不觉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。
何洛绘趁机打趣:“师徒俩初次见面,都挺满意嘛,两个人都笑成那样。”
尧儿越发手舞足蹈起来,手腕上的绿翡翠不知撞到了什么,发出清脆的叮叮声。牟翊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又像镜子又像八卦图的东西,尧儿看见新奇玩意,一把抓住,牟翊低下头,笑容温软柔和:“你喜欢这个?那就送给你吧。”
全场再次爆发出欢呼声。很多人涌过来向牟翊道喜,恭贺他找到了关门弟子。
俞宛秋悄悄问:“那是什么?”
赵佑熙告诉她:“通天镜。”
“做什么用的?”
赵佑熙摇着头说:“具体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,我只知道这是牟军师最重要的东西,随时随地都带在身上的,想不到他竟给了尧儿。”
俞宛秋感概道:“人与人之间,讲的是个缘字,也许牟军师真的跟尧儿有缘吧。”
“嗯哼!”后面传来一声颇具警告意味的咳嗽,俞宛秋回过头去,才见高台上的太后脸色不耐地看着自己,她连忙后退一步,和赵佑熙保持一定的距离,太后这才转过脸去。
赵佑熙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,因为他在跟牟翊说话:“明儿我就让人摆上香案,抱着尧儿给军师行拜师礼。”
“不敢当。”
“拜师礼肯定要的,皇帝还有师傅,称为帝师呢,何况小尧儿不过是毛孩子。”
“尧儿还小,大点再说吧。”
赵佑熙和俞宛秋相视而笑,牟翊肯这样表态,等于答应正式收尧儿为徒了。
琼华宫宴罢,回去的车辇上,赵佑熙才有机会问:“你怎么突然想到让尧儿拜牟翊为师呢?”
“我也是一时动念,尧儿那么小,平时根本没往这方面想”,俞宛秋打量着夫君的脸色问:“你会不会怪我事先没跟你商量就自作主张?”
她是一时动念,想给尧儿找个师傅,但其中也参杂了别的因素。小尧儿成了牟翊的徒弟,牟翊等于成了东宫的人,师徒关系。是比君臣关系更紧密的纽带。而她自己,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跟夫君学列阵,相信牟翊不会有什么意见,因为他们之间的渊源又深了一层。
赵佑熙也想到了这一点,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