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冷的细长灯光分割开场所的昏暗,轻音乐缓缓飘荡在含有酒精的空气里,颇有些醉生梦死的氛围感。男男女女的身影淹没在宽大的高座沙发里,低低的谈话声中时不时夹杂着碰杯的叮当一响。
大堂还有人在等位,只是里面客座已经饱和,江霖将最后一杯凡尘旧梦送上吧台,陆丞屏推开右侧的挡门走了进来。
两人对上视线,陆丞屏微笑示意,江霖同样回以点头,笑意被黑色口罩掩去大半。
“今天怎么来了?奚周晚上突然通知我可以在家多睡会,我还有点受宠若惊呢。”
江霖洗着雪克壶,言简意赅地说:“请了个假。”
陆丞屏没再追问,打开柜子拿出自己的用具。
阿煜过来端走了吧台上那杯酒,没一会又匆匆送来一张单子。
“5号桌加单了,一杯落黄沙,一杯长岛冰茶。”
江霖接过,放在一边,陆丞屏说:“我来吧,你下班吧。”
“没事,我跟奚周说过了。我天数少,打烊再走。”他手下动作不停,冲完调酒匙,抬头道,“你来落黄沙,我来长岛冰茶?”
“好。”陆丞屏愣了愣,没再推辞。
两人都开始忙碌,严朗突然从前台走来:“江霖,你手机怎么关机了?周哥找你。”
他递来自己的手机,江霖一顿,陆丞屏靠近两步来拍拍他的后背。
“去吧,这里我来。”
江霖道了声谢,接过来,擦干手出了吧台。跟着严朗走到前台,他从裤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,冲严朗扬扬手示意,用他的手机扫了个充电宝,转身推开大堂的玻璃门走了出去。
江霖走到溪池尽头,在唦唦作响的树边停下,靠在墙边,用严朗的手机给顾奚周回电话。他等着嘟声,用耳朵和肩膀夹着,腾出手给自己的手机充电。
“喂?”电话接通,响起顾奚周温润的声音。
“是我。”
“江霖?”
“嗯。”他淡淡地,“你找我?”
“没什么大事。”顾奚周说,“你六点多突然说能来,我才想到跟你说,你别有压力,东角现在确实人不太够,但只是时间问题。”
手机开了机,亮起logo,突然射出的白光有些晃眼,江霖眯眼输着密码:“我没压力。”
“你要是来不了也没事,学业为重,周末我也可以再想想办法。”
他滑开屏保,看见了薄月的未接来电。九点三十四,一个小时前了,那时候应该刚到家。
江霖顿了顿,回神,想起顾奚周的话,声音有些轻薄。
“周哥,你知道的,我缺钱。”
那头静了几秒,顾奚周听见“周哥”这个称呼,有些无奈,他清楚江霖的处境,又了解他的个性,心里只剩感叹。最后只能说:“你才十六,别难为自己。我让严朗把你周日排早点,不耽误你周一上课。”
江霖摆出一个无人看到的笑:“谢谢周哥。”
“别叫我哥了,臭小子。”
顾奚周佯骂一句,挂了电话。
江霖把严朗的手机揣进兜里,看着未接列表里薄月的名字,秋风吹散愁思。他摘下一边口罩,靠墙坐下来,点开那个名字,闭上眼睛,平静地等待起薄月的声音。
嘟声响了几下断掉,电话通了,那头却没人说话。
他阖着眼细细地听,感觉能听到她的呼吸。他其实很累了,一天的课加三个小时的工作,卷着凉意的晚风就要把人哄睡着,他留着一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