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付那时的气呼呼，不是因为失去处长职务而气呼呼，而是为那些人背后搞动作的卑劣做法气呼呼。想要我下来就直说呗，干嘛拿领导来压我？真没水平。
老付辞职后，处里的工作临时由a副处长主持。此时a副处长脸上的表情-
看过电视剧《潜伏》没，吴站长离开天津站去重庆出差时，把站里的工作临时交由陆桥山主持时，陆桥山脸上露出的那种得意的笑容，就那样形儿的。
b副处长虽然没捞着临时主持工作的机会，但他并没有太多的惊慌，因为他心里很有数。
没过多久-不敢过久，怕夜长梦多（万一老付反悔了，有什么搅和的行为，万一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呢），大红字头的任职文件终于在众人的翘首期盼和窃窃私语中下来了。
可是，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，担任本处处长职务的，既不是a副处长，也不是b副处长。a和b谁也没上去，倒是一直无声无息的蔫了吧唧的c副处长稳坐处长位置。
螳螂捕蝉黄雀在后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。贼大贼大的天空上，不知那片云彩有雨，亦不知雨点掉下来会砸到谁。
一直拼杀在“倒付”最前沿的a副处没达到自己的目的，火气很大，一气之下，也打了报告，去基层单位任职，不在机关里混了。
b副处长一时半会的还没缓过神儿来，没有应急方案，就没啥动作，就在c处长的领导下别别扭扭地坚持工作。
做官一张纸，斗争一辈子。很快老付任调研员的那张纸也下来了。老付成了本市干部系统有调研员职称以来最年轻的调研员。
老付回家，把自己职务上的变化如实禀告黄亚珍。
黄亚珍问，工资降没？
老付回答，没降。
黄亚珍：工资没少就行。别的咱不和他们争，勾心斗角，跟头把式的，没啥意思。
老付频繁点头。少喝酒多吃菜，跟党走听老婆话。他表示自己听话。
调研员，有待遇，没实权，就像顾问一样，顾的过来就问，顾不过来就不问。搞调研，别人愿意让你调，你就调，别人不高兴，你就别死乞白赖地调，没人把调研员当回事。调研员也没啥硬性工作指标，基本上是混日子。
借着当调研员工作不忙、有充裕时间的好处，老付做了很多当处长时想做却没功夫做的事，看看闲书，听听古曲，一不小心还爱好上了传统戏曲，捎带着把京韵大鼓也研究了一通。没事儿就听骆玉笙的《丑末寅初》，也叫《三春景》，还摇头晃脑地跟着唱-
“丑末寅初，日转扶桑，我猛抬头，见天上星，星共斗、斗和辰，它是渺渺茫茫、恍恍忽忽、密密匝匝，直冲霄汉减去了辉煌。一轮明月朝西坠，我听也听不见，在那花鼓谯楼上，梆儿听不见敲，钟儿听不见撞，锣儿听不见筛呀这个铃儿听不见晃，那些值更的人儿他沉睡如雷，梦入了黄粱。架上的金鸡不住地连声唱，千门开、万户放，这才惊动了行路之人，急急忙忙、打点着行囊，出离了店房，遘奔了前边那一座村庄。渔翁出舱解开缆，拿起了篙，驾起了小航，飘飘摇摇晃里晃当，惊动了那水中的那些鹭鸶、对对的鸳鸯，它是扑扑楞楞两翅儿忙啊，这不飞过了那扬子江！”
甩板-老付甩头。听到最后，连儿子泰上卫生间的时候，都哼着京腔京韵的大鼓调。
借调研之名，老付又抽空回老家一趟，看见不少新鲜事。村子通过村民投票的进步方式，改换了新的村主任。新的村主任很年轻，据说还是大学毕业回乡的，他已经改变了区别看待当地户和外来户的观念，对谁都一视同仁了，而且也已经不把老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