乱书吧 > 精品小说 > 留守女孩 > 留守女孩第19部分阅读
    鬼使神差地来到学校,跟着老师们排水,往墙根覆土。除了我,还来了一些学生,我们这些学生很让校长感动,闲下来时她一个一个地拍着我们的头说:“你们都是好孩子,为了你们,即使我再作难,也值了。”我们觉得校长是在表扬我们,我们只是对着她傻笑,但我们不理解她有多作难。后来我们才知道,为了给我们翻修教室,她在这个学校当校长十八年,曾经给上面打过三十六次报告,往上面跑过无数趟,有一次,她还差一点陪县教育局局长上床睡觉,也正因为那次她临时醒悟,没让灵魂出窍,打上去的报告也都如石沉大海。但是,她从来没放弃过,她说她的梦想就是在退休前为我们学校盖上一排混砖墙的教室。在新教室没有着落之前,这些土房子教室都是宝贝疙瘩,每年她都苦口婆心地说服村民,让村民出一些义工,用麦草泥巴把教室的墙壁都抹一遍,参上麦草的泥巴耐太阳晒,也耐水浸,不容易晒酥,隔水效果也好。有时村民忙,出不了义工,校长就组织老师和学生们自己干。我们的土房子教室几十年不倒,这与校长的细心呵护是分不开的。
    (32)
    虽然暂时不能上课,但总有雨停的时候,我不担心我没学上。 对于张惠贤来说就不一样了,她可能永远等不到雨停的那一天了,她不能去教室,只能来我家玩玩,只从她妈不让她上学后,我怕刺激她,怕惹她妈不高兴,就很少去她家,都是她来我家玩。她听说我们停课了又跑过来,她来时手里还拿着未纳好的鞋帮,没想到她都会做鞋了,我很羡慕她,奶奶也夸她,夸完了她又自言自语说她像她恁大也会做活了,她指的是针线活,农村女的不会做针线活不叫会做活。张惠贤羞涩地说:“我只会纳鞋帮,我纳不动鞋底,鞋底都是我妈纳。”奶奶又说:“这孩子真勤快,出来玩还拿着手里的活。”张惠贤辩解道:“我妈说,趁下雨天,地里没活,多给我爸做几双鞋。”尽管我心里一直惦记着学校,但我怕她不高兴,并不往学校的话题上扯,总是扯她的针线活,其实,我很想给她说说学校的情况。但是,她似乎对那针线活并不感兴趣,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我学校的事,我从她回答我奶奶的话中也能听出她并不是很情愿干那针线活,她的心思似乎还在上学上。我问她是不是还想上学,她点点头,但她马上又摇着头说:“不想了。”接着,她又问我最近都学了啥,能否让她看一眼我的新书。我听着她的话心里酸溜溜的,我把我的书拿出来,然后说:“趁下雨不能上课,我教你吧。”她呆呆地望我一会儿,然后疑惑地说:“你真教我?”我义气十足地说:“说话算数,现在就开始。”我很想把学到的新知识都教给她,我还保证在重新上课之前给她讲完,但是,第二天老天就露出笑脸,学校又通知我们上课了。这让我很愧疚,仿佛我欠她多少债,我一直放不下这事,上课时还时常想起她那目送我上学时的眼神。难过归难过,但我一想起她又感觉自己很幸福,天地可鉴,我说这话没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,我就是觉得上学是最幸福的事。我没见过城市里的学校是什么样子,城市里的老师有多好,但我就觉得我们的学校是天底下最好的学校,我们的老师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师,它就像我家的那盏煤油灯,始终在最愚昧最贫穷中挣扎着,用它微弱的光焰给我们引着路,导着航。
    本来我们求知的路都是泥泞小道,老天爷不但不拉我们一把,还似乎有意给我们下点绊子,刚上一星期的课,天又阴下来,天色很浓,我站在我家那棵大榆树下很难分辨清树冠的轮廓,那浓郁的绿色也失去生机,仿佛树冠与天连成一体,树干成为擎天一柱,我把握着树干仿佛执握着一支巨毫在空中狂舞,那漫天的墨汁如波涛奔涌。奶奶看我站在树下发愣,她担心地说:“叶子,快到屋里来吧,站在树下有危险。”经奶奶一提醒,我才想起阴天打雷时站在树下有危险,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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